电影院很有情怀:《小王子》、《山河故人》、《喜马拉雅天梯》……接二连三,都是路过世界找寻自己的故事。其中,《喜马拉雅天梯》最意外,意外到“神秘”,它几乎成了某种密码,在号称“真正见过这个星球”的一小撮人中间默默流传,引起轩然大波! 有人气愤,觉得它“没有思想,没有态度,浪费四年时间,诋毁登山的英雄”有人兴奋,说它“拒绝鸡汤,回到来路,充满真实的力量,这一次摄影机终于不再欺骗!”有人漠然,“我知道它的好,但这种好,完全与市场背道而驰”。但10月2日的西藏拉萨登山大会露天首映上,山脚亿万年的星光下,藏族同胞的爆笑、热泪和他们紧紧的拥抱几乎把我们烫伤。 其时,《喜马拉雅天梯》完全可以极尽煽情之能事—— “人类第一次把航拍抬到海拔6500以上”、“最高海拔的震撼延时摄影”、“珠峰北麓登顶全记录”……听起来充满令人流泪的视觉奇观,但事实上,它就像一面镜子——巨大、平静、质朴、照见你。这是一部“明明可以靠脸,却高冷而没有答案”的电影,在爆米花和鸡汤中间。其实,所有故事的结局都早在开始处就写好了…… 2010年,制片人雷建军(清华大学“清影工作室”)去珠峰拍摄刚从峰顶返回大本营的企业家王石,路上遇到一个少年,这个西藏登山学校的年轻向导委托老雷把一本经书带给自己远在上绒布寺修行的爸爸阿古桑吉,上绒布寺是这个星球上海拔最高的一座寺院,其实它只是一个洞穴——相传莲花生大师曾在此修行,阿古桑吉是寺中唯一的僧人。依照藏人的信仰,珠峰是神的化身,不容玷污,“攀登”可能也是一种打扰和践踏——山上的爸爸独守青灯几十年,山下的儿子却在每年短暂的登山季带着远道而来“看世界、找自己”的登山客冒着生命危险上山……老雷不懂这种感情,但当阿古桑吉接过经书,在油灯下摩挲的时候,老雷觉得在那个没有电的地方,整个世界都被那个既沧桑又孩子气的笑容照亮了。 为了这个笑容,四年,拍摄团队出生入死,但也因为这个笑容,我们再无法植入任何“态度”——我们看见矛盾,本想记录下冲突,但当我们疑问“一种信仰该怎样包容另一种信仰?”的时候,答案在他们看来居然就像“一座山允许羚羊也允许雪豹”一样自然。 为什么去登山?最著名的回答是:“因为山在那里!”那我们为什么上路呢?为什么去远方?为什么背向故乡?又为什么在“征服”之后更加失落?“是你为我穿上一件漂亮的衣裳,是你为我点亮昨夜的一盏灯光,是你陪伴在我孤独的身旁,是你让我离开,离开我的村庄,跟着你跟着你来到一个地方……” “你”是谁?理想?命运?梦想?山?我们不知道。就像我们不知道那些我们脚步匆匆拼命追逐的东西,究竟在身前还是身后呢?《跟着你来到这个地方》,这首歌写于十几年前,从未发表。作者郭涌是个神秘的音乐人,虽然从十八岁开始举办个人音乐会,并与朱哲琴等多位重量级华语音乐人长久合作,但他却选择辞别生活了二十年的北京,回到遥远的贵州乡间……仅仅为了“寻根”么?对一个在最喧嚣的都市、最华丽的舞台上浸淫已久的人而言,这答案未免太简单了。 正如《喜马拉雅天梯》的制作团队:导演萧寒、梁君健、制片人雷建军除了是资深的纪录片导演外,也是著名高校的教师,摄影扎西旺佳是共和国第一代藏族摄影师,长年与国家地理合作;法国剪辑师马修是贾樟柯的御用;音乐制作团队是两次获得艾美奖的“神奇先生”,总策划尹鸿更是著名学者,国内商业视觉传达的开山者之一,这样豪华的的团队不可能不懂市场!而它的出品人之一与宣发团队正是此前创造了辉煌的业界奇迹的《大圣归来》出品公司“天空之城”——一对这个由金融与传媒精英混搭的豪华团队而言,选一部成熟的商业片,助它取得票房成绩是水到渠成的事,商机唾手可得。左手是扑面而来的巨大荣誉,右手是重回起点的艰险,仅仅用“情怀”来解释也未免太轻浮了! 是的我们在银幕上面造梦,但银幕多明亮!上面,不应该只有梦。假如电影院里只有爆米花和廉价的笑声,它不值得我们付出。四年,青稞收获四次,蝴蝶繁殖八代,孩子长高二十厘米,一条鱼回眸这个世界一千七百万次……四年,足以拍出数部名利双收的商业电影,而我们只把镜头对准8848,风雪、经幡、脚印、老去的英雄和他身后赶路的少年、远道而来的登山客、坚守神山的僧人、星空、旷野、无辜的牦牛与再也回不去来路的灵魂……你还想看什么? 《小王子》说:“沙漠之所以美,是因为沙漠里藏着一口井。”高山上又藏着什么呢?“山”,真的在那里么?《喜马拉雅天梯》是部开放的电影,质朴的电影,说实话的电影,一部,拍给这个星球看的电影。“不是每次旅行都能说走就走”,但那些需要勇气的事才是真正值得做的吧?四年之后,所有赶路的人:请停下来,花八十分钟,去电影院,看看世界,等等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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